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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延滨的杂文

2000-01-26 来源:中华读书报 北京广播学院电视学院文学系 陆健 我有话说

当余秋雨先生的《文化苦旅》等著作尚未形成海内遍布之势时,张辛欣的《回老家》、叶延滨的《西西里随笔》等洋洋万言的长篇散文以及一些声名卓著的作家作品便成为《散文选刊》首选。杂文方面,似乎只见邵燕祥老师一人“金鸡独立”,别人只是零敲碎打、偶尔为之,冷不丁杀出一个叶延滨,为杂文这一文学品类带来些许新鲜的风,倒是大家没有料到的。

从对叶延滨包括杂文、散文、诗歌作品在内的所有文字的了解中,我感觉到他是熟读过鲁迅的,包括鲁迅所一贯坚持的“文以载道”、以天下为己任的人文精神,鲁迅的决不妥协的人生态度,鲁迅对现实社会人物、事件的敏感,都曾给叶延滨的杂文以影响,但我们今天的生存环境毕竟与鲁迅当时的境遇不可同日而语。叶延滨面对的大多属于“人民内部矛盾”下的人际关系,社会转型期间问题丛生,却谁也无法说这不是政府正着力解决的问题,大众正处于观念更新阶段,是“前进中的困难与障碍”。所以话就不能讲得那么“横行无忌”、无遮无拦、随心所欲。这使人有时会觉得叶延滨杂文宽容温和有余,不似鲁迅的尖锐决绝,比较起来,林语堂幽默(他是“幽默”一词的译者或曰发明者)诙谐,其文犹如撩起燕尾服长马褂拂起一阵风,你是否有动于衷我不管,反正我是潇洒飘逸过了。叶延滨比较“叫真儿”,他要与你讲道理。林语堂包括《吾国与吾民》在内的很多文章,自说自话,叶延滨却是要与你当面把事、把道理谈清楚的。叶延滨和梁实秋的区别在于,梁老先生是“俯首看众生”,著名学者,一代宗师,“窗含西岭千秋雪,门泊东吴万里船”的主儿,文章题目大,虽说常从小事说起,《孩子》、《女人》、《男人》、《中年》、《旅行》、《第六伦》、《衣裳》、《年龄》、《职业》,亏得他老人家学富五车,不然就象老虎吃天没法下嘴,你怎么说才不至于不着边际地空泛?叶延滨虽也《偷空当了两年教授》(见《白日画梦》),但他毕竟诗人出身,要更感性。也许是文学观念使然,他更注重自己杂文的“当下性”,保持自己对人们社会政治生活、文化生活、精神生活发言的权利。当然这并非意味着叶延滨只关注现实生活中相对具体的事物,我曾细读过其散文集《戏说神游》,且与他描述过的山川风貌、遣兴寄情文字和《中国游记鉴赏词典》的相应文字对照(掉书袋的做法),与其杂文比较,还是其杂文中精神内涵的格局更大,在表达程度上也更丰满有力。

在梁实秋先生杂文的参照下我们更容易看到叶延滨杂文的“平民思想”,他本人也在《白日画梦》的“自序”中说,“在写杂文时,我不是诗人也不是作家,我是一个老百姓。我所思所想所写,均是从一个老百姓的立场出发,是老百姓的眼睛里看到的一切。”这种平民立场其实正是一种“公民”立场,它不是对“社会的良心”、人文旗帜的放弃,而恰恰是一种坚持与高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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